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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秋節,其實沒有幾家在過,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震碎了多少家庭,不知多少的生命就此天人永隔。政府機關、慈善團體忙著賑災,不幸失去家人的,忙著為離開的人做最後的緬懷與送行;家人尚在,遮風擋雨的殼卻破碎的,忙著為整個家尋找庇護的所在;更幸運的是房屋完好無缺,家人平安無事的家庭,大家緊緊的相依,扶手相攜,共同撫慰這場災難帶來的心理創傷。

他,是屬於幸運的那一群,沒有失去親人的悲傷哀痛,擁有一個完好堅固的房子,可供棲息食宿溫暖的巢。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自足。

附近的高中操場,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帳棚和災民,慈濟還有一些慈善團體與當地公所為這些失去住所的人,救濟一些衣物還有煮食每日三餐,為他們在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住所之前提供最基本食宿的援助。

中秋月圓,地上的人們該是團圓的時刻。他是幸福的,家人能在此時相聚相依,但他卻選擇了一個不同的過節方式,他帶了全家人來到這所高中,和這些災民吃著所謂的賑災飯,其實他的家人吃的有點為難,但是在一家之主的要求之下,不得不。吃了一次,又吃了一次,甚至上班時間,還在公司宣傳著,那所高中所提供的飯菜很好吃,這讓公司更多的人對他感到不齒。但他似乎覺得他很聰明,佔到了便宜。

混水摸魚的人實在太多了,於是開始檢查戶口名簿或者受災證明,逼的他不得不轉移陣地,他又帶著家人來到了附近那所大學,也到了公司繼續宣傳:那高中不能去了,因為要檢查證件,現在要到大學裡去吃,沒想到那裡的飯更加好吃。他這樣說著,公司的人卻帶著鄙視的眼神,卻敢怒不敢言,只因為他是這分公司主管。

平常他在公司是一個笑面虎,表面上與你虛與委蛇談笑風生,暗地裡施放毒箭背後中傷,無所不用其極,只為你曾經得罪過他,即使只是一件小事,他仍會在他的黑名單上作著記號。他囂張跋扈,蠻橫無理,說著大家是同事,有意見可以提出來參考參考,若真的有人信了他這一套,提出了意見或者建議,他一一反駁,最後還是一切以他為準,以他的意思為方針。這樣的行為更讓部下恨的咬牙切齒,卻苦無機會駁倒他。

他呼風喚雨,欺下瞞上,唬的總公司上級一楞一楞地,深獲賞識,換一句來說,是紅得發紫。又是一個中秋節,公司為鼓勵全公司員工,除了發放秋節獎金以外,更發送公司產品一套,當然是較舊的機種不過市價仍在一萬元上下。也為了鼓勵其他往來的經銷商與特約商店,選擇了其中幾家業績較佳的店要發送最新的產品一套。位在他管轄區域下的一家店也有此機會獲得最新機種,他特地找了一天要親自送過去,卻是送了他自己的那一套舊機種,而新的機種送到了自己家裡,車子臨開走前還對著管理出貨的員工說:用新的這討濟,有舊的已經很偷笑了(台語)。

看似老實的下屬,將一切看在眼裡,透過了管道往上呈報,結果,查證了下來,一切屬實,竟將他辭退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如今看起來精神是如此萎靡,他的妻子一怒帶著小孩回到了娘家,更逼著他簽了離婚證書。一場大地震,搖動不了他的家庭,一個小員工卻毀了他的一生。

牆上的鐘聲響起,時針指著中午兩點,鬍渣滿臉的他橫躺在沙發,橫放的酒瓶零零落落倒在桌上地上,安靜的房間發出了一陣嘆息,還有微細的抽泣聲,強掩著掩也掩不住的聲音,就在他一陣一陣抖動的肩膀的同時,從口中發出。

他忽然想起,帶著家人一起吃著賑災飯的情形,那飯有多香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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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o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