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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孿生子的夏天徵稿之下,我寫了這一篇屬於我的記憶標本,這讓我有種投稿於報刊雜誌雀屏中選的快樂心情。這輩子投稿也不過兩次,第二次就被刊登,至於第一次則大約在二十年前。有興趣的去看看吧!我的記憶標本,記憶中唯一的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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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當中,總會見到有些人因為特別的外表而被取了綽號,有人因為頭圍大了點,就被叫做大頭。這輩子裡遇過好幾個叫大頭的人,但我總無法循著別人的叫法去叫這些人,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一個大頭,那個嘴角流著口水,笑容卻特別燦爛,穿著白色制服、深藍色褲子,衣服下擺永遠紮不進褲子的小男孩。

國小的時候,廁所的打掃工作是派給中、高年級負責,就讀高年級的我和幾位同學被派任到低年級旁的廁所進行每日的打掃工作。打掃時,我們總霸道的封廁,不讓人進入影響我們的打掃工作;有一天,一位低年級小朋友闖了進來,我們一群人當然會刁難小朋友,只是一見到他那特殊的外表,我們開始問著:「為什麼你的頭那麼大?」邊問著還邊摸著他的頭。他傻笑著回答:「因為我叫大頭。」這回答讓我們有點啼笑皆非,原來他是被叫大頭所以頭才會大的,不是因為頭大才被叫大頭。

其實他的外表很容易讓人看得出來,是蒙古症之類的(我不大清楚到底是什麼症,但很明顯的有智能障礙),大大的頭看起來有點接近長方。

在那個年代特殊教育的管道不多,鄉下的學校時常見到一個年級裡會有那麼一兩位特殊的小孩,大頭是其中一個。和大頭聊著,他無厘頭的回答總讓我們大笑,他自己也跟著咧開了嘴暢懷大笑,笑的那樣天真、燦爛,邊流下幾滴口水。就這樣,我們與大頭熟稔了,准許他在打掃時間可以進入我們負責的廁所,有時候也和大頭在廁所後的大榕樹下玩耍,偶爾我們會帶些小零食給他吃,大頭和我們玩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快樂。

像大頭這樣的小孩,在正常的小朋友當中,是顯得那麼特別,卻也容易受到欺負。我的小弟剛好和大頭是隔壁班,有一天,我弟弟匆匆忙忙的跑到廁所,跟我說大頭被欺負了,我和同學一聽,馬上趕到大頭的班上,眼中見到的事情,讓我們感到異常氣憤,一年級的小朋友怎會有這樣惡劣的欺負手段?大頭被脫掉褲子,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個小朋友站在旁邊踹了大頭幾腳。我們見了,馬上拉起大頭,幫他穿好褲子,接著把那位欺負人的小朋友拖了出去,還對他們班上叫著:還有誰欺負大頭的?我們這樣凶神惡煞般的叫喊,嚇得他們不敢承認,但還是有人勇敢指認出另外一位動手的人。

拉了那兩位小朋友,來到了廁所後面的榕樹下,五、六個六年級生,就這麼圍著兩個一年級小朋友,嚇得他們倆個直打哆嗦。不過,我們不輕易打人的,只是質問著為什麼要欺負大頭,好玩嗎?那我們欺負你們也是很好玩的喔!又嚇的他們不敢說話,惹得斗大的淚珠在他們無助的眼神裡打轉。

一位同學伸出了手掌,輕輕拍打著其中一個人的臉頰,說著:「下次讓我們知道你們或者你們班上的人欺負大頭,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回去跟你們班上的人講,不準再欺負大頭。」在這樣的恐嚇言語之下,他們只得連連點頭說好,我們這才讓他們脫離我們的魔掌。

從那次之後,直到畢業,再也沒聽過大頭被欺負的事情。可是我們畢業之後呢?我時常這樣想。是不是又會被欺負,還是會有另外的我們跳出來,保護著大頭?大頭那樣的可愛,笑起來是那樣的純真,我想還是會有人挺身而出,保護著大頭。

現在的大頭,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雖然畢業之後從未見過或者聽過他的消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始終被家人呵護著,被好心的人疼愛著保護著,他一定過的很幸福。大頭會像天使般,用他的燦爛笑容,去感染週遭的人。

每當看到電視上吳宗憲被戲虐著叫大頭,我總會想起記憶中唯一的大頭,那個嘴角流著口水,卻有著燦爛笑容,白色的制服下擺永遠紮不進深藍色褲子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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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o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