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對她來說是漫長的煎熬。昏暗的客廳,吵雜的電視聲音,掩蓋了原本該有的寂靜。她縮在沙發一角,空洞的雙眼盯著螢幕,彩色的影像不停地晃動,映在她毫無表情的臉,等待...真的快讓她發瘋了。

她自己也明瞭,介入別人的家庭,的確不好,但她就是愛了,愛的無怨無悔;那男人原本給她承諾,會很快離婚,她相信也堅信著。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他除了每週固定的到此與她纏綿,偶爾的電話聯絡、問候,卻再也沒聽他提起過;不經意的提起,卻只聽著他說「就快了」的敷衍字句,她就只能癡癡的等待,等待著另一個家庭的不幸,卻屬於她的好消息。

漸漸地,他越來越少來,連電話次數也越來越少,通話時間也相對的縮短,她替他找理由:「也許是事業忙吧?也許正和太太積極談判中吧?」幻想式的自我安慰,卻是越安慰越心痛。每一次的自問自答後,總又萌生另一個疑問,如毒藥般浸蝕著她的信心,讓她對他的信任分崩析離。

終於,她崩潰了,電視上演中的喜劇,配上罐頭笑聲,卻進不了她耳裡,她只聽見別人的一再指責話語,「狐狸精」等等形容第三者的惡毒言語,重複在她耳裡播放著。她搖著頭掩著耳,直喊著「不要再說了,我也不要再等了」,嚎啕大哭的她,笑聲不斷的電視肥皂劇,交叉上演著喜樂與哀悲……

清晨五點三十七分,倏地驚醒,她來到浴室,看著鏡中自己紅腫的眼,安撫似的輕摸著鏡子,直說著「可憐的慧,你怎麼如此憔悴?該是忘了那個誰!別忘了你還有家人朋友陪呀」。看著手中的表,指著七點三十分,她輕快的走進辦公室,大聲的與同事打招呼,她又再次忙碌了起來。

閒暇時刻,她帶著妹妹逛街、吃飯,偶爾走進那几淨窗明充滿濃厚醇香的咖啡館,看著大片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享受香氣氤繞的拿鐵,潤澤溫暖再度平靜的心靈。

深秋午後,她獨自走在街頭,看著街上成對的戀人,她眼眶微紅,卻努力著不讓眼淚輕易奪眶而出,她知道時間可以撫平傷痛,填平那被掏空的情感。只需要時間.。

現在她最常作的事,是在晴朗的假日午後,獨自一人在公園裡享受著陽光愛撫的溫暖,拿出塵封已久的素描簿,重拾畫筆,再次在簿上增添一抹新氣象。充實的日子,每天在過,她漸漸地忘記如何痛了。

秋高氣爽的午後,和煦陽光輕盈的穿透樹葉間隙,細細撫摸著她的臉龐,只見她專注地看著嬉戲的人群,執筆的手不停地畫著。忽然一顆球滾到腳前,她望了望,尋找著球的主人。一位小女孩跑了過來,綁了兩個辮子紅通通的臉,五、六歲的年紀,活脫脫的可愛模樣。「姊姊,我的球」小女孩伸直了雙手,靦腆的說。她笑了笑,拿還了球給女孩。女孩背後來了一位男人,背著相機戴著金邊框眼鏡,一幅斯文的模樣,對著她微笑輕點著頭的說:「抱歉,打擾你作畫了。」她回道:「你客氣了,這你女兒呀?好可愛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一聽,回頭對著那男人咯咯直笑。「怎麼啦?有什麼好笑的?」她不解女孩兒的笑而問道。

那男人說:「小姐,你誤會了,我還沒結婚,這是我小表妹。」她驚訝的伸了伸舌頭說:「啊!差這麼多呀。抱歉!不過你們看起來就像對父女。」男人道:「沒關係!常被誤會,習慣了。小阿姨只大我九歲,又晚婚,所以表妹才差我這麼多歲。喔!對了,我叫阿浩,妹妹叫歆惠,我都叫她小惠。」

她點了點頭說:「真巧,我叫郁慧,大家也都叫我小慧!」小慧更感親切的摸了摸小惠的頭。

阿浩一聽連忙道:「是呀,真那麼巧阿!那麼,兩個小惠一起照張像吧!」

小惠高興的直拍手:「好!小惠和姊姊照相。」

小慧寵愛的輕撫著小惠的頭,「好!姊姊就和小惠一起照。」小惠把畫本放在一旁,抱起了小惠,和小惠各舉起勝利手勢拍下了兩人當日的第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小慧,笑的多麼燦爛。

更多的午後,總會在這公園裡,看到兩個小慧與阿浩,在這兒用著相機和素描簿,留下他們的身影。

深秋午後,似乎沒有了愁,沒有了孤寂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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